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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阑梦回,怀念故园的花木文|江徐
追忆到今生今世印象的源头,我记得老屋西南角有一棵桃树,春天的时候,树上开满花朵,浅粉轻柔。
十多岁时,祖父在世,我向他求证,得到否定的答复。
二十多岁时,祖母还在世,我再次问她,家里是否种过桃花。她干脆地回答,没有。我不甘有鼻子有眼地描述,在西南角那块田上,春天还开花呢。这下,祖母疑疑惑惑地回答,没有吧,我不记得哉晚栽过桃树。
祖母离世近十年,祖父离世近二十年,我再无机会向他们求证这棵桃树的存在,以及其它一些事情。我已知道,有些生命之谜,没法向任何人求证。
我从小怀疑生活的真实性,有时候会分不清醒与梦的界线。尤其夏天正午,明晃晃的大太阳灌满各处,大人都都已午睡,我轻手轻脚走出去,坐在茅厕内的“太师椅”上,顿生疑虑-----这是真的吗?不会是在做梦吧?如果是在做梦,如果我现在小便岂不是尿床了?我掐掐自己大腿,痛的,但是谁说做梦时就不觉得痛呢?我又大着大胆开始小便,下一秒并没有发生突然醒来发觉自己尿床的情况。即便如此,我还是觉得有可能在做梦,在梦里正常上厕所呢!我盯着鸡窠里的几只鸡发呆,明晃晃的太阳让我感到惆怅了。
老屋很老,里外两间,泥地,漏雨,里间从未挂过窗帘。
我出生后,被医院附近一个农妇帮带,祖母常常跑去看。隔着窗,她看到我被老布裹得结结实实,手脚也裹住,放在木盆上,木盆放在床边的痰盂箱上。农妇出门干活了,不管我怎么哭,也没人听见。祖母不忍心,在一个月后,用毛巾包着,将我抱回家。有亲戚冷言冷语,同时也是真的担心——晓得能否养得活呢?祖母不识字,也算不上心灵手巧的那种人,还有点口吃,大家都看不太起她。
老屋正前方稍微偏东一些,有一棵桑树,树冠茂盛,至少在我那时候看起来足够高大,一个人合抱不过来,也不知道是谁种下的。
在自然课上学到一节,说树木释放氧气,站在树下多做运动,能够快快长大,有益身体健康。第二天,我起了个大早,祖母在做早饭,我走到大桑树下,对着嶙峋枯老的主干用力呼吸,一呼一吸,暗想着,呼出二氧化碳,吸进氧气……心底还有一股莫名的斗志昂扬的兴奋。但到底只去大树底下“用力呼吸”了二天,为何轻易放弃,我已忘记。
我家和后面邻居家中间隔着一排木槿,那些木槿比我高。他家的茅厕在路边,有几棵木槿正好充当门栅。
那时候,我还不知道它叫木槿,只记得到了夏天会开很多花,浅紫色的。有一天傍晚,我去桥头倒垃圾,随手摘了两只花苞,进屋后扔进了抽屉。第二天打开抽屉,无意间发现花苞已经打开了。
后面这户人家,老头叫永康,后来在一个傍晚中风,死了。老太婆耳朵听不见,大家平时都喊她聋子。
有一年夏天,祖母和姑姑一田劳作,我独自睡床上。后来打雷、下雨了,聋子奶奶站在窗外哄我,“不要哭啊,不要哭啊”,祖母她们回来后,看到门口满地玉米淋得稀湿,我又在大哭,她俩也痛哭了一场。
祖父喜欢喝酒,手上有点钱就去打牌,是“油瓶倒了可以不扶,酒瓶倒了一定要扶”的人。他抽烟,年轻时候还让祖帮着去捡烟蒂。活到老,有时还对祖母骂骂咧咧,但是死前放心不下的也是祖母,叮嘱他妹夫,“有空了就来望望老太婆”。
祖父也给我讲故事,非常有限的几只故事,颠来倒去地讲,他自己有点不耐烦,或者还有点不好意思,但我总是央求他讲讲讲,再讲一遍。其中有一只故事,说有户人家,女儿爱上了穷书生,父母不同意两人在一起。不知怎的,女的死了。很多年过去,那天,父母在给她做周年祭祀,她却从远方回来,一家三口地回来了。总之就是这样这个起死回生、美满团圆的故事。
有时候我会想,也许有事情都是骗局,说不定有一天,临近中午,母亲也会毫无预告地从远方回来,走过那排木槿,还没进门,就喊道:宝宝,我回来了!声音响亮甜美。
这样想的时候,外面在下雨,屋内在漏雨,挪到地上的锅碗瓢盆叮叮咚咚。我从未开口将这个想法告诉任何人,因为我愿意相信是有这个可能的。即便是孩童的幻想,也是因为愿意相信。
后来老屋拆掉,在原址上盖楼房,门前的大桑树被锯掉,剩下一节很短的木桩,光秃秃。
楼房背后也有一棵桑树,同样高大丰茂,贴着西面的窗户,个头超过二楼楼顶。有几次醒来,发现窗外是阴天,布谷鸟的叫声听起来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但我猜它就站在窗外的桑树间。我不急着起床,听着布谷叫,一声一声,“白姑姑----酷----白姑姑----酷”,大人们下地干活了,在削好的土壑里埋下花生种。我仰躺,默数屋顶的砖瓦。已经学会乘法,但还是逐块数着,从一数到百。反正已经晚起,反正是阴天。
有一年盛夏,午后,我和祖母坐在后门口乘凉。风一阵一阵吹在身上,像是从火炉里出来的,烘人得很。伸手就能够到桑树枝,有些桑果已经烂熟,苍蝇叮飞。我告诉祖母,新闻上说有一个男孩吃了苍蝇叮过的桑葚,脸肿得像馒头。祖母骇然。有一窝老鼠,后面一只咬着前面一只的尾巴,排着长队,从后面人家的屋檐下,嗖嗖窜过。我没做声,大概怕它们被吓着,怕身边的大人吓着。
后面那户人家,有三个儿子,其中一个在外地有了女人,风风雨雨,后来上吊自杀了,据说从裤兜里找到一封遗书,他说自己太累。另外两个儿子后来也搬了出去,分爨养家。后面那长条形的屋子一点点破旧,坍塌,成为无人问津的蛇笼壁家。
桃花虽然不记得,但我想祖父祖母应当一样记得,西南角当年的的确确有过一棵桑树,有一次,祖父祖母举着竹竿与尼龙布,一个敲打,一个捡拾,我吃现成的,吃得手指与唇舌紫黑紫黑。
这棵桑树最终也被砍了,因为大人想有更大面积的菜地。后来,虽然也有吃过桑果,都没那一次痛快。
桥对岸的人家有一棵桃树,栽在东南角,但我从来没看到过开花,一次都没有。有一次我放学回家,桌上有一袋毛桃,祖母说对岸人家送来的。洗了只吃,铁硬铁硬。
想起这些旧事,是因为梦见一座桥,我站在桥头,向西望望,向东望望,都有几枝桃花横逸在河面。河水汤汤,人来人往。
醒来似有所失。我始终没法确定老屋西南角是否有过一棵桃花树,但我不愿轻易否定。能够确定的是,屋前屋后还有西南角的桑树,还有隔在与北面人家的那排木槿,好些年前通通没了。
夜阑梦回,想起一句禅诗:自从一见桃花后,直至如今更不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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